萨达姆的绞索科威特的烟火伊拉克的枪火
一根绳子,能结束一个人的命,也能让另一群人从此睡上安稳觉。
这事儿,就发生在2006年。
当那根绞索在巴格达落下,萨达姆·侯赛因的故事画上句号时,几百公里外的科威特城,炸开的不是悲伤,而是漫天烟火。
那阵势,比过年还热闹,汽车喇叭按得震天响,仿佛在宣告一个噩梦的终结。
而在巴格达,有人偷偷放了串鞭炮,但更多人听见的,是另一场无尽混乱拉开序幕的枪声。
你说这事儿魔幻不?
同一个人的死,一边是开香槟,一边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。
要理解科威特人那股子发自肺腑的狂喜,得把日历往前翻。
想象一下1990年8月2号的清晨,你一觉醒来,发现邻居家的坦克已经开到了你家客厅,还理直气壮地宣布你家现在是他家的新卧室。
这就是科威特人刻在骨子里的恐惧。
七个月的占领,家被抢空,七百多口油井被点燃,那黑烟把天都染成了绝望的颜色。
所以,从海湾战争被“解救”出来那天起,科威特人心里就悬着一把剑,剑柄握在萨达姆手里。
他们就怕隔壁这位大哥哪天心情不好,又来串个门。
现在,大哥没了。
那块压在心头十几年的巨石,终于被“砰”地一声炸碎了。
从此,科威特人活明白了:小身板别去掺和地区大佬们的牌局,老老实实抱紧世界上最粗的那条大腿,跟美国签防务协议,让星条旗在自己家门口飘着,这就是最顶级的“人身保险”。
然后呢?
闷声发大财。
他们把卖石油换来的钱,没像有些地方一样变成官员们口袋里的数字,而是搞了个主权财富基金,满世界投资钱生钱,确保子孙后代都能躺着把钱挣了。
今天的科威特年轻人,可能正在咖啡馆里刷着手机,盘算下一个假期是去巴黎还是去米兰。
镜头切回巴格达,这边的年轻人可能正在为又一次停电而烦躁,在社交媒体上怒喷政府无能。
时间倒回2003年,美军坦克开进巴格达,萨达姆那巨大的铜像被拉倒时,伊拉克人脸上的笑容是真的。
毕竟,在萨达姆手下过日子,那滋味可不好受。
复兴党的秘密警察跟幽灵似的无处不在,你晚上跟老婆抱怨一句,第二天可能就去某个地下室喝茶了。
跟伊朗死磕八年,把国库打空;脑子一热吞并科威特,被全世界按在地上摩擦,搞得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。
这些血淋淋的账,谁都记着呢。
所以当美国人喊着“解放”的口号进来时,大伙儿心里那点希望的小火苗,“噌”地一下就燃起来了。
可谁能想到,拆个雕像容易,建个新家这么难。
美国人进来后干的第一件“好事”,就是把伊拉克整个军队和警察系统连根拔起,还搞“去复兴党化”,一句话,以前给萨达姆干活的,统统下岗。
这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作死。
几十万受过训练、有头有脸的军官和公务员,一夜之间成了无业游民,他们手里有枪,脑子里有战术,心里还有一肚子憋屈的火。
你把一个家的顶梁柱全给拆了,这房子还能不塌?
萨达姆在的时候,靠的是少数逊尼派压着多数什叶派和北边的库尔德人,那就像一个高压锅,他用铁腕死死摁着锅盖,里头早就憋着一股要炸的劲儿。
现在好了,美国人过来把盖子给掀了。
2006年,什叶派圣地萨迈拉金顶清真寺被炸,这下彻底捅了马蜂窝。
从那天起,巴格达就成了人间炼狱。
逊尼派的武装开着炸弹卡车冲进什叶派的市场,什叶派的民兵半夜摸进逊尼派的家里搞“清洗”。
昨天还是一起喝茶的邻居,今天就因为教派不同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有数据说,美军进驻后的头八年,死于非命的伊拉克平民,少说也有十几万。
这片废墟之上,长出了一个更恐怖的怪物——“伊斯兰国”(ISIS)的前身。
他们精准地抓住了逊尼派那帮失意军官的愤怒和绝望,喊着“重现往日荣光”的口号,队伍瞬间就拉起来了。
更讽刺的是,美国人花了上万亿美元,死了几千个士兵,干掉了天天跟伊朗叫板的萨达姆,结果呢?
亲手把伊拉克这块战略要地,打包送到了伊朗嘴边。
伊拉克新上台的是什叶派政府,跟伊朗那是天然的亲兄弟。
现在德黑兰打个喷嚏,巴格达都得感冒。
伊拉克从防堵伊朗的墙,变成了伊朗的后花园。
这波操作,真是亏到姥姥家了。
二十多年过去了,伊拉克人是得到了一些新的“自由”,比如可以在网上骂两句街,发泄一下。
但他们也丢掉了最根本的自由——出门不用担心下一秒会不会有炸弹在身边响起的自由。
对很多听着爆炸声长大的伊拉克年轻人来说,他们父辈口中那个虽然压抑但至少安稳的时代,反而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侈品。
所以你看,没了萨达姆,伊拉克人民真的“自由”了吗?
科威特人确实是不用再担惊受怕了。
但自由这玩意儿,有时候真不是推倒一个雕像那么简单。
它可能意味着你可以选择自己的信仰,也可能意味着你得选择今天走哪条街回家,才不会被炸飞。

